高慧华：把石窟壁画“搬进”都市

　　中国昌吉网（记者  刘新新  文/图）北庭西大寺壁画、吐鲁番柏孜克里克壁画、拜城县克孜尔石窟壁画……当中国新疆这些不同地区、不同时期的文化艺术瑰宝呈现在同一个空间，对于观赏者来说无疑是一场艺术的饕餮盛宴。

　　在昌吉市环宇·梧桐郡小区，有一套100平方米的毛坯房，这是昌吉市第九中学美术教师高慧华创建的美术工作室，她和她的团队致力于岩彩画创作、推广，将人迹罕至的洞窟壁画“搬”进了都市，呈现给人们震撼般的艺术享受。

    高慧华在工作室展示自己画作。

　　墙壁上悬挂着的大大小小约40余幅岩彩壁画临摹作品，粗粝的岩石墙面与画作遥相呼应。高慧华和她的团队把藏匿于戈壁大漠洞窟里的文化瑰宝“搬”到了这里，让不少市民大饱眼福，得以欣赏到雅致了一千六百年的克孜尔石窟壁画。

　　“岩彩”这一古老而质朴的材质作为绘画素材，源自于原始人类的随意涂抹。岩彩画是以岩石矿物研磨成粉，以胶调和后绘制的作品。岩彩画的出现在我国可追溯至半坡原始古朴的彩陶，马王堆赋彩浓郁的帛画和漆画，鼎盛于唐代的工笔重彩，以至于影响了日本及朝鲜的艺术绘画发展，但受元代以后兴起的“文人画”“水墨画”冲击，成为民族的边缘画种。20世纪80年代初，随着一批“留日”海归的兴复，岩彩画又重新回归大众视野，被中国画家所推崇，重放异彩。

    柏孜克里克石窟《高昌回鹘王供养像》临摹图。

　　高慧华接触新疆壁画是在2016年，为了提升自己的绘画技艺，她前往北京求学，师从中央美术学院教授、中国美术家协会综合材料绘画艺术委员会副主任胡明哲，系统学习岩彩画课程。课程的最后一部分艺术应用实践，就是古代岩彩壁画临摹，需要到实地采风。从那时起，高慧华开启了她学习临摹新疆石窟壁画的艺术之门。

　　新疆石窟壁画是伴随着佛教的传入而出现的，它早于敦煌石窟壁画，最早可追溯到三世纪。新疆石窟壁画资源丰富，主要分布在南疆的库车、拜城和吐鲁番一带，如克孜尔石窟、库木吐喇石窟、森木塞姆石窟、玛扎伯哈石窟等遗址遗迹，现已成为业界人士研究、采风古代岩彩壁画的“打卡地”。新疆石窟壁画题材丰富，艺术水准高，对研究中国古代岩彩壁画有重要意义。

　　高慧华和喜爱岩彩画的朋友结伴同行，逐个对吉木萨尔北庭西大寺洞窟、吐鲁番鄯善吐峪沟石窟、拜城克孜尔石窟等进行考察，他们攀爬、钻进大大小小的石窟，研究、品鉴、欣赏、临摹壁画。高慧华惊讶于古代艺术工匠高超的绘画技艺，对壁画所呈现出的精巧构图为之惊叹。

　　但是，或受大自然的风蚀雨淋，或遭到人为破坏，几乎所有壁画都受到不同程度的毁坏，剥落、龟裂、缺失……这让高慧华感到心痛不已。壁画虽残破程度不同，所剩部分画面精彩依然超乎想象。

    北庭西大寺《高昌王子出行图》临摹图。

　　高慧华怀着敬畏与沉重的心情，用手中的画笔将眼前的艺术珍品勾勒出简单的线条，作为创作素材收藏，通过临摹重新认识和体悟原作的绘画思想和技法应用。为了尽可能还原石窟壁画的原色，保证作品的“原汁原味”，每到一处，她和团队伙伴四处采集当地的土壤、矿石作为绘画材料。

　　制作一幅岩彩画并不容易，岩彩画的原材料是天然矿石，或各种宝石和金属箔等稀有材料。将原材料磨成颗粒或粉末状，用胶、水调和，再把颜料涂抹到木板或画布上，反复涂抹、层层叠加是岩彩画作画的核心技巧。岩彩画的特殊材质，令其极具独特美感，由不同颜色、不同大小的矿石颗粒反复叠加后形成的肌理和斑驳触感，使画面呈现出瑰丽而厚重之感，富有神韵与气魄。

　　记者环视工作室的岩彩画作品，发现这些岩彩画多为新疆各地石窟壁画的局部临摹图。画作还原壁画现状，地仗层用夹杂着杂草的泥土粘制而成，画面层斑驳残缺。站在这些壁画前，仿佛置身于大漠戈壁的高山石窟，穿越到数千年前，触摸佛教石窟的壁画，尽享西域古代绘画的雅致与华美。

　　在工作室一隅，巨幅落地壁画《高昌王子出行图》（北庭西大寺）引人注目，画作长约2米、高 1.7米。高慧华介绍说，这是按照原尺寸进行复原的临摹图，创作这幅画历时3个月，画作地仗层厚度约2厘米，采用当地的泥草、砂石，仅这个环节就花费了半个月时间。画面层颜料反复涂抹、晾干，需要10天左右，之后再用磨砂纸或者刻刀进行“毁坏”处理，尽可能地贴近原作。根据画面内容的复杂程度，一般临摹完成一幅壁画作品需要1个月。

    新疆壁画局部临摹图。

　　高慧华说：“其实，‘复原’壁画难度很高，每一处瑕疵、每一条裂痕都要与原壁画相吻合。”在高慧华看来，残缺是壁画的一部分，符合艺术家的审美视角。“壁画的残缺有生态环境和历史形成的原因，原本平整清晰的画面，在漫长岁月洗礼中变得斑驳、龟裂，色彩混沌不清，这种矛盾、冲突的对比关系，令画作更显沧桑、厚重，兼具历史文化内涵。”高慧华阐述说。

　　岩彩画属于中华文化的一部分，从克孜尔和敦煌等地的壁画中，可以寻觅到我国汉唐时期的文化艺术特色，新疆石窟壁画也不例外。

　　高慧华在美术教学中，偶尔也会带学生到工作室参观，加深学生对中国壁画艺术的理解认识。

　　“希望通过展示临摹的壁画，可以为更多人提供一个欣赏、了解中国壁画的途径。同时作为一名美术教育工作者，发扬传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振兴中国岩彩艺术，丰富现代艺术创作，是我应尽的责任和孜孜不倦的追求。”高慧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