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北庭

发布时间:2025-11-24 11:19:00
来源:丝路昌吉客户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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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丝路昌吉/昌吉州融媒体中心 记者 许乐  通讯员 谢永霞 马娇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许多曾经辉煌的地方都已淹没在岁月的尘埃中。

  然而,北庭却以其独特的魅力,始终吸引着世人的目光。

  什么是北庭?

  如果古今可以对话,会给出怎样的答案?

  今人(我):“北庭,你究竟有着怎样的故事?为何能在这片土地上留下如此深刻的印记?”

  北庭(故城):“我曾是新疆天山北麓的明珠,是古代丝绸之路北道的重镇。自汉唐以来,我一直是西域的中心,见证了多民族的交往与融合,见证了中原与西域的交流与合作。我的城墙,曾守护着一方安宁;我的市井,曾繁华如梦。”

  今人(我):“如今,我站在你的遗址之上,看到的只是残垣断壁。那些曾经的辉煌,是否只能在史书中寻找?”

  北庭(故城):“不,我的辉煌从未离去。你看这城墙,虽已斑驳,却依然屹立不倒;你看这佛寺,虽已残破,却依然能感受到当年的庄严肃穆。我的故事,就藏在这的一砖一瓦之中,等待着你们去发现。”

  今人(我):“那么,北庭,你究竟有着怎样的秘密?”

  北庭(故城):“我见证了新疆地区多民族聚居、多元文化融合、各民族共同开发建设和繁衍生息的历史,是历代中央政权治理和管辖新疆的重要实证。我有着历史的深度,也有着文化的广度。”

  今人(我):“北庭,你的故事,我会用心聆听,用心记录。让后人也能感受到你的魅力与价值。”

  北庭(故城):“谢谢你,希望你们能继续守护我,在历史的回响和探索中,向世人展示中华民族多元一体的历史进程。”

  一座北庭城,半部丝路史

  提到北庭,是否会觉得这个名字既有北方的豪迈,又有庭院的雅致。

  时间的指针拨回2100多年前,张骞出使西域,这一事件成为丝绸之路开辟的起点,此后中原地区与西域的联系不断加强。

  公元前60年,汉代西域都护府的设立,标志着西域正式归属中央政权。汉代经过“五争车师”战争,设置了戊己校尉一职。戊己校尉与西域都护府共同行使着汉代对西域的有效管辖权。

  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研究员、考古所边疆民族与宗教考古研究室主任、北庭故城遗址考古项目负责人郭物说:“简单地讲,北庭城是在隋末唐初可汗浮图城的基础上发展而来的。”

  不过,真正让“北庭”这个名字响彻历史的,是唐朝。

  郭物介绍,公元640年,唐太宗李世民平定高昌国后,在吐鲁番盆地设立西州,于天山以北设庭州,并完全按照中原地区唐制进行统治。庭州是唐代在天山北麓、北疆草原设立的第一个行政机构,下辖金满、轮台、蒲类(西海)3县。

  公元702年,武则天为进一步巩固西北边疆,改庭州为北庭都护府,从此“北庭”正式成为中央政权管辖西域的军政中心。它和安西都护府一南一北,像两只铁拳,死死扼守住丝绸之路的咽喉,威风凛凛。

  作为北疆的大型城市,唐北庭城后来被多个朝代所沿用,是西突厥的牙庭之一,北庭回鹘的都城,高昌回鹘的陪都。元代在此设立了北庭都元帅府、别失八里宣慰司,依旧是西域重镇。直到元末明初,北庭在战火中被彻底毁废。

  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原研究员、已故著名考古学家孟凡人曾写道:“可以说,北庭是中世纪民族大迁徙和民族征服史最大影响源的核心区,在历史世界中占有独特的地位。其次,北庭故城是今日新疆地区适于考古发掘规模最大、可出成果最多的古城遗址;更是今后最有价值、最值得发掘的古城遗址。”

  “活”的遗址:改写认知的发现

  日升日落,千年流逝,曾经辉煌一时的古西域名城终成一处废墟,湮灭于历史烽烟中。

  一次意外的发现,让它重新回世人视野,带来的不仅是考古界的重大发现,还是一段关于唐王朝统治西域的宏大叙事。

  1979年,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新疆考古队工作人员意外发现北庭高昌回鹘佛寺遗址(又称西大寺),经国家文物局批准,于1979年至1980年对佛寺遗址进行了发掘,这是新疆首次由国家主管部门正式批准的大规模、规范化的科学考古发掘。

  随着考古发掘的深入,考古工作者发现北庭高昌回鹘佛寺东侧被当地人称为“破城子”的故城竟然是唐代赫赫有名的北庭都护府所在地。北庭故城遗址科学系统化的考古发掘就此拉开序幕。

  2016年起,吉木萨尔县联合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与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等启动了科学系统化的考古工作,考古工作者从城门、道路、水系这些城市的“骨架”入手,逐步拼凑出北庭的完整样貌,陆续出土的文物以另一种方式让这座沉睡的古城活跃在大众的视野中。

  通过持续勘探,北庭“两套四重八块”的城市格局愈发清晰——从最初模仿长安的庭州城,到武则天下令扩建的北庭都护府,这座城市的每一次生长都对应着中央政权经略西域的战略升级。考古发现证实:今天的断壁残垣,曾是精心规划的唐代边城,其建制之严谨、功能之完善,可与唐代的首都长安城类比。

  郭物介绍,内城北门发掘出了联珠莲花纹瓦当和方地砖,砖面中央绽放饱满莲瓣,四角饰以唐草纹,外围环绕着源自古波斯的联珠纹。更令人惊喜的是,2021年,考古队员在11号遗址内发现了“悲田寺”刻字残陶片。这三个字指向唐代“官督寺办”的社会救济福利机构——“悲田养病坊”,实证唐代的社会治理体系在北庭也能得到有效的贯彻和执行。

  “‘北庭’居于人类两大文明——农耕文明和游牧文明交汇的辽阔地带,东西方文明对话往来之路——丝绸之路荟萃繁荣的要冲。”国际古迹遗址理事会前副主席、中国文物学会世界遗产研究会主任委员、北庭学研究院原院长郭旃说。 

  站在遗址南门附近的高台上眺望,城墙、角楼、马面、敌台等建筑遗迹清晰可辨,昔日的格局依然可辨——内外两套城,整体呈“回”字形,官署区、手工业区、军队驻地等功能区排列井然有序……

  静静地凝视它,依然能强烈地感受到历史涌动的脉搏。

  如今,北庭故城的考古工作已进入保护与活化利用的新阶段。数字化扫描、虚拟现实等科技手段被写入《昌吉回族自治州北庭故城遗址保护条例》,遗址博物馆内实体模型与虚拟动画可以让游客沉浸感受古城盛景;《夜游北庭》大型演绎项目的灯光秀让千年城墙再次成为故事的舞台,也成为历史与现代对话的现场。

  为何今天仍需读懂北庭?

  北庭的价值,早已超越了学术研究的范畴,成为一把解读古今的钥匙。

  这里是各民族共同谱写的壮丽史诗。正如郭物所言,北庭故城是丝绸之路上的“活化石”,更是阐释中华民族多元一体格局的鲜活教材,也是“各民族共同开拓了祖国的辽阔疆域,共同缔造了统一的多民族国家,共同书写了辉煌的中国历史,共同创造了灿烂的中华文化,共同培育了伟大的民族精神”的珍贵见证;对于推进文化润疆,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

  吉木萨尔县北庭学研究院北庭历史文化研究与推广高层次人才工作室负责人胡涛介绍,北庭故城遗址与北庭学体系之间,是实物与理论、见证与阐释的深度互文。 以北庭故城遗址这一世界文化遗产地为基础,北庭学研究院自2016年成立以来,便以故城为基地和学术平台,致力于系统研究北庭故城和古代北庭地区的历史文化,构建起涵盖考古、历史、民族、文化交流等多维度的研究体系。考古发掘为北庭学研究提供了最坚实的物质支撑,共同实证了中央政权对西域的长期有效管辖与多元文化的交融。

  对于未来的工作方向,吉木萨尔县文物局局长、北庭学研究院院长马娇说:“我们将持续加强文献研究、文物保护工作和考古发掘,并积极运用数字扫描、人工智能、虚拟现实等现代科技手段深化对北庭文化遗产的研究、阐释与展示。同时,我们正积极推动与上海大学、丝绸之路考古合作研究中心等高校和科研机构的跨学科合作,加强数据平台建设,并筹划在国际学术平台展示北庭学研究成果,让北庭更好地走向世界。”

  在郭旃看来,重新认识北庭的历史地位和当代意义,是新时代的呼唤。这一认知需要我们突破地域局限,以世界史的视野审视这座古城。当北庭作为“丝绸之路:长安—天山廊道”世界遗产的重要节点,它已然成为国际对话的平台。我国同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既共享着丝路记忆,又共同面对着遗产保护与传承的当代课题。

  在“一带一路”倡议深入推进的今天,北庭所蕴含的和平合作、开放包容、互学互鉴、互利共赢的丝路精神具有跨越时空的现实意义。它见证了“文明因交流而多彩,文明因互鉴而丰富”,也为今天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提供了历史的注脚与智慧的源泉。

  作为全人类共同的世界文化遗产,北庭故城超越了国家与民族的界限,成为人类文明互鉴的永恒象征。它用斑驳的城墙告诉世界:中华文明具有突出的连续性、创新性、统一性、包容性、和平性这“五大突出特性”,中华民族始终追求着“和而不同”“天下大同”的理想。

  当夕阳为北庭残垣镀上金光,这片遗址仿佛在诉说:这里曾是世界的中转站,文明从不因差异而隔绝,只会在交流中更加丰盈。读懂北庭,就是读懂中华民族的昨天,把握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今天,展望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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